雍和宮是我三年級那年暑假去北京時參觀的第一站,我還記得從都城機場風塵僕僕地坐上旅遊大巴,在天氣暗淡的薄暮時分,趁著還沒關就跟著導遊進入了雍和宮參觀。今次故地重遊,搭機場快軌去旅社,竟也是先要去雍和宮站換乘,同樣這天薄西山的鐘點,北京的天因為連日的雷雨天氣而顯出一片深邃深摯的瓦青色。
過了兩天,是稍稍轉晴的日子,溫度也一會兒燥熱了許多,我再去了一趟雍和宮,恍如要找尋一點留在印象中的什麼。但是我記得正門外的大街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樹木,現在卻只見到些枝葉稀少的小樹,不曉得是否是因為當年實在過小。就連宮裡號稱全球最大的檀木雕像——宗喀巴立像也顯得不是記憶中的那般廣大。
雍和宮裡的遊人未幾,假如對藏傳釋教並非有深入研討,或是對穿越劇女主角最常碰到的漢子雍正天子有某種情結,雍和宮這座曾為雍親王府,後改建為喇嘛寺的建築是很難讓人看出個子醜寅卯的。
順口一提,等我從北京回來之後,有人告訴我“假如一對情侶一路參觀雍和宮,那他們很快就會分別”,我在想這究竟是不是因為和雍正不期而遇的女子許多最終都會穿越回到現代,以是當時的人就把這個傳言一代一代地流傳下來。
至於不遠處的恭王府卻熱鬧許多,我前次來北京時這仿佛不是很熱門的景點,但是這次臨行前聽人說假如對故宮、天壇這些被旅遊手冊說爛了之處,恭王府卻是可以一遊。我在網上掃了幾眼,單是百度百科對恭王府的介紹,已堪比從余秋雨師長教師的《文化苦旅》中抽出來的佳構文章,雖然平鋪直敘,然則旁徵博引,又是和珅制作大宅若何看風水,又是恭親王在大房子裡運籌帷幄搞洋務運動,其後末代遺老賤賣與外國傳教士,但又被輔仁大學贖回作為女士宿舍的近代血淚史,還有被紅學家猜忌為“大觀園”的原型這種稗官別史,它自己簡直便是一個大舞臺。
但是,等我滿心歡喜想去看看才發現裏面擁擠得像世博會,老實說,世博會還是有一些場館使人面前一亮的,然則假如裏面黑壓壓地擠滿人,那就讓人只想爲了不虧掉門票錢而敏捷逛完一圈走人了。恭王府也是如斯,其錯落的園林佈局和豐富的文物珍藏都大有故事可講,但是蜂擁的旅遊團似乎蒙古軍隊南下一樣馬踏聯營,基本不容前面的人勾留多一會。
在花園頂用糯米漿砌成的假山下,別有洞天,巖穴裡藏著康熙禦筆親題的“福”字碑。到了這個狹窄的巖穴進口,遊客們便如錢塘江的潮流進入了杭州灣一樣,頓時彭湃起來,互相推搡著前行,擠進了巖穴,便興致勃勃地到處亂摸,滿地都是亂扔的飲料瓶子,成為了恭王府的新風景。
恭王府裏還有一處廂房,它的外牆上殘留著些深淺紛歧的斑紋,仔細看去原來是文革時期留下的標語,“毛澤東思惟萬歲”之類的,估計當年造反的熱情過高漲,每個字都寫得力透紙背,以致於後來想擦掉也擦不乾淨了。
我看北京的古建築多數差未幾,本來只是皇宮貴族在那裡鶯歌燕舞,後來八國聯軍衝進去搶掠,再然後輪到紅衛兵打砸搶燒,現在則是聒噪的旅遊團去鬧哄哄地繞一圈,眾人都有得玩,孟子勸誡梁惠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儒家鉅子的光輝幻想,現在可算是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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